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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学彬

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金融研究院教授

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,只履行救济职责,而我们实际上需要一个新的体系,制定规则约束货币发行和汇率波动。

陈学彬:建立自平衡交互盯住的国际汇率体系

记者:车锐

记者:请问您认为全球目前的货币体系存在怎样的问题?

陈学彬:目前大家比较关注储备货币的问题,究竟应该盯住黄金、美元、人民币还是非主权货币?但是我们必须要注意,在目前这样一个多元化时代,这更是一个汇率安排的问题。

蒙代尔在今天上午发言中提到了汇率安排的历史,从金本位发展到布雷顿森林体系,再到自由浮动的汇率体系。在布雷顿森林体系期间,国际货币汇率与物价是稳定的,但是也暴露了世界货币汇率对单一币种过于依赖的缺点。而自由浮动的好处在于可以利用汇率调节各个国家的经济失衡,缺点是造成了大量的汇率波动,导致危机的诞生,有些国家把这种汇率浮动当作了解决国内问题的工具,形成了汇率战、货币战争。

过去国家对于汇率的干预都是直接的,例如在外汇市场上买卖外汇,但这样的干预会遭受指责。近年来欧美和日本连续推出量化宽松政策,通过大量发行货币引导公众预期,导致资金从国内流出,让自己的货币大幅度贬值,比如日元兑美元的汇率从70多贬到了103。这种大幅度的贬值会给其他国家带来了很大的冲击,但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G20会议都不对他们进行批评谴责。

记者:这样的货币战应该如何约束?您有怎样的建议?

陈学彬:要靠本国的政府自己约束货币发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,因为他们总是为了自身利益。所以我们要探讨利用外在约束去阻止超发货币带来的溢出效应。蒙代尔上午也提到了,世界贸易组织履行了约束贸易壁垒、贸易战的职务,那么货币上也要有这样的组织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,只履行救济职责,而我们实际上需要一个新的体系,制定规则约束货币汇率。

我给的政策意见是建立交互盯住的国际汇率体系。各国应该相互盯住一揽子货币,对这些国家的主要贸易伙伴国的货币采取浮动汇率政策,以一揽子货币取代单一货币作为名义锚,以减轻对单一国家的依赖。 当汇率在一定范围内浮动,那就不实行干预政策,但是超过这个范围,就必须实行一定的干预,这样就可以稳定贸易伙伴之间的汇率关系。以日本为例,超发货币的行为就要被约束。任何国家想通过多发货币导致大幅贬值,都是不行的。另外如果一个国家货币要求贬值,那么相应的国家也要货币贬值,保持汇率的稳定。

这样的政策有两大优点,第一是盯住一揽子货币以后,就不会让升值贬值发生得过于频繁。第二点是它约束了部分国家超发货币,摆脱对单一货币的依赖,汇率的浮动就很小了。这样的政策还引进了汇率的趋势性调整。如中国这样贸易顺差过多的失衡现象,在顺差或逆差超过GDP的3%时,这样的货币体系应该调整汇率,将失衡程度控制回3%以内,这样经济体就有自动平衡机制,体系就可以持续。所以我们必须吸取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教训:美国盯着黄金,其他所有国家都盯住美元,关系固定了,经济失衡后无法调整。因此交互盯住体系的优点在于:它既吸取了金本位、固定汇率、稳定汇率、稳定物价的优点,同时又避免了固定汇率不能调节失衡的缺点,可以自动实行平衡,是可以持续的。

记者:我想问一下这样建议的可操作性如何?

陈学彬:暂时可操作性还不具备,因为当前世界还是比较认同汇率的市场化,他们还没有认识到大家应该合作协调。当前我们也能看到,量化宽松的结果是输出通货膨胀,导致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受到影响。因此我们必须提高重视,因为这个问题是世界性的,不仅对于任何一个国家,这是对世界各个国家的共同约束。这个问题就像大气环保问题一样,我们要创造良好的金融秩序。

记者:中国银行行长周小川建议取消贷款利率浮动下限。您怎么看?

陈学彬:利率的市场化是一个大趋势,推行都是时间上的问题。

记者:请问您如何看待中国目前高货币化的情况?它可以被中国独立解决吗?

陈学彬:我认为任何国家独立解决都是比较困难的。当一个国家把刺激经济放在首位的时候,它就会不受限制的发钞票。但是如果有相应的汇率制度安排的话,其他国家就可以对其造成制裁。

简介:

陈学彬: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金融研究院教授。